隈研吾(生于 1956 年 8 月 8 日)是日本当代建筑界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在 21 世纪重新诠释了传统的日本建筑元素,创新使用自然材料,重新思考建筑中光的使用,以及增强环境而非主导环境的建筑。他的建筑并不像目前日本的一些作品那样,试图通过简单的姿态融入周围的环境,相反,他的建筑试图将传统元素融入建筑并表达其独特的意义,并与所处的地区保持联系。他的作品是对传统元素与高科技改造的融合表现。
在隈研吾的设计中,他用材料把在地环境和项目的使用者连接了起来。在他的建筑概念里,材料的纹理构造和原始状态,以及建造系统和产品都可以通过展示和使用来增添每座建筑的实用价值。从瓷砖制成的展示架到透过带有细薄聚酯涂层的多孔金属板穿入的日光,隈研吾坚信作为基本组成的材料能在设计阶段给建筑带来改变。
隈研吾最大规模体验式展览《五感的建筑》于 7 月 22 日在北京嘉德艺术中心启幕,以他提出的最新观念“五感的建筑”为脉络,深度阐释其对后疫情时代,未来建筑设计方向的定义与思索——即“建筑应诉诸人的所有感官,给人的内心带来慰藉”。而在本次展览中,模型单元由最具代表性的建筑项目模型和材料装置构成,让观众能够近距离地观览隈研吾建筑的结构特点和设计思路,包括其对诸多独特材料的探索和应用。ArchDaily 将从不同项目中对不同材料的实践分析他的作品。
隈研吾将在温泉中发现的浅间石(Asama)运用在了立面设计之上,同时将这种硬挺的材料与柔软、蜿蜒的建筑几何形体结合,由此呼应了从汤畑中袅袅升起的柔和蒸汽的自然运动形态。
外墙由倾斜的木板分割,与植物箱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与树屋相称的人性化和柔和的表达。
隈研吾的更新改造,装饰了中庭和一个新的楼梯,将一楼与在地下室的前煤仓中创造的额外展览空间连接起来。铝链制作了网状窗帘总长度 16.4 万米,蜿蜒 14 米的高的顶层,连接八层楼和地下室,悬浮在由 13 吨抛光大理石的打造的旋转楼梯之中,装饰着整个中庭。
建筑物的低层部分有深檐和一排坡屋顶,与现有的城镇衔接在一起,而上层部分是由含有扇贝壳的喷涂材料制成,用特殊的滚筒进行不均匀的纹理处理,其设计与大海的波浪相呼应。
一个临时布亭漂浮在京都一座寺庙的竹林中。扁平的防水布被编织成一个三维结构,一个浴缸被放置在这个织物建筑下,形成一个半户外的露天浴场,游客可以在过滤的光线下享受浴场。
在这个博物馆里,项目外墙所使用的 2 万片花岗岩石材来自中国的采石场,名为“黑色幻想”(Black Fantasy)。其最突出的一大特征在于黑底石面上的白色波点。隈研吾还对石材的表面进行了特殊的粗糙纹理材质处理,以传达一种自然与人造的和谐统一之感。
立面设计为重叠的多层屋檐,通过在每个屋檐上覆盖小直径的木质百叶,将日本建筑中保留和流传下来的屋檐之美,以适合现代的方式表现出来。
仿佛由木质线组成的木质屏风以不规则的方式缠绕在建筑上,使其具有与周围的高层建筑截然不同的表现形式。弯曲的阿夸亚软木构件被随机放置,这样现场的面板就会相互重叠,看不到接缝。
坐落于苏格兰城市邓迪滨水区的 V&A 分馆看起来像是一艘被石化的大船。隈研吾创造了一个由多层横向预制混凝土组成的外墙,为远处的观者带来一场有趣的光影游戏。走近之后,扑面而来的则是低调精细的质感。
浄土宗一行院因位处斜坡上而更容易被俯视。因此作为第五面表面,屋顶的外观变得尤为重要。使用压成半柱体的铝制“瓦片”铺盖屋顶为行院营造了独特的质感。
据隈研吾所说:“850 块大小不一铝制格栅镶板组成的马赛克设计是用建筑的独特词汇将横滨生气勃勃而又杂乱无章的城市氛围及其复杂运河系统阐释出来。大都市中多功能建筑往往被粗糙而不恰当的对待。然而,我们运用重工业材料,成功地帮助建筑重新定义了城市中的“乱”与“嘈”。
对于这个项目,隈研吾介绍道,“我们选取了建筑周围生长的冷杉木,并把它们加工成30毫米宽的木条。然后我们把它们像树枝一样堆叠起来,以形成一个从大森林到小建筑的过渡。这也是人类融入森林的媒介。小树枝似的木条分散了从天窗穿入的日光,就像森林中透过木叶而入的日光一样。”
在这家鞋店里,隈研吾利用简单的陶瓷片来创造了运营所需的所有元素:墙体,展示架,员工柜台,以及顾客的长椅。虽然每一件单品都很简单,但它们的组合无疑是复杂又具有吸引力的。
该建筑改造自上海黄浦江边 1972 年建造的一个巨大的砖块船厂,隈研吾在玻璃建筑立面上通过固定 不同密度变化的砖块,仿佛打造了一个渐变的半透明屏幕。
一组木条精妙地互相侧接,视觉上伸展成百叶窗状,覆盖在光洁的玻璃立面上。“木质百叶窗不仅为街道创造了一种微秒的韵律感,也为建筑内部导入了林状的光线。”
白色的幕墙通过将网状金属板与和纸混合在一起,赋予了空间一种光线自然而柔和的氛围。这一工艺是将网眼金属板浸入构树和黄蜀葵做的浆装液体中,通过对溶液浓度的控制调整和干燥方式能得到不同程度的透明度。
关于这个设计,隈研吾说:“原橡木板包裹着建筑,在建筑表皮和屋顶创造出了一种不规则的韵律。为了保留橡木的自然和粗犷质感,我们决定保留树皮,不对材料做任何处理,来凸显木材自然的特质。”
在这个项目里,建筑外墙被一屏被不锈钢丝吊起的瓦片覆盖,控制了进入室内的光量。这些用于墙屏和屋顶的瓦片来自当地的老房子。它们的大小不一帮助这个新建筑很自然地和周围融合。
在这个办公楼改造项目中,隈研吾利用碳纤维加强其抗震性,并将内部改造成一个名为 Fab Labo 的博物馆。通过借鉴这一地区的绳索编织技术,为提高碳纤维的灵活性成为可能。 据说这种纤维棒的强度是铁的十倍,这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材料作为抗震加固的手段。
为了简化和抽象化建筑的屋檐,隈研吾设计了波纹状的 5 毫米不锈钢织网固定在屋檐周围,让绿色植物可以自由生长延伸。
40 个不锈钢网箱被设计成类似昆虫篮子的形状,以螺旋状堆叠在一起,再现了昆虫飞向天堂的形象。不锈钢网被泥水匠 Shuhei Narato 喷上了混合有玻璃纤维的当地土壤,创造了一种特殊的纹理,既透明,又温暖和柔软。
隈研吾为这个巴黎项目设计了一系列垂直元素。它们为建筑外墙乃至中间庭院的节奏作了定义。这个镀锌旋切板胶合木(LVL)组成的太阳能控制系统由一个钢结构支撑着。
木板经过切割和拼接后为市民中心的游乐室和幼儿室创造了一个漂亮而平缓的起伏地形。同时,组成天花板的相互间隔的木条也用于包裹建筑的外墙,使其融入到十和田这个四处都是小房子的小镇。
这些表面经过珐琅处理的钢化夹层玻璃板是包裹着博物馆的外层结构,为这座建筑带来了动感和辨识度。
由本地的材料制成的瓷砖由线缆相连悬浮在空中,从而组成了“粒子表面”。这一结构减轻了材料的沉重感,由此使建筑融入其周围的自然环境中,并且实现对光束的把控。
正如隈研吾的解释,这一建筑包含了“由铝料压铸的镶板作为垂直盆栽组成的生动表面。略微歪斜不一的镶板皆为整块铸造,使用类似腐化海绵的铸模铸成从而显得更加自然。
这个房子受到了阿伊努人传统住宅“Chise”的启发。它有一个日本落叶松制成的木框架,覆以一层涂上聚酯氟碳的薄膜。内侧部分由可拆除的玻璃纤维布膜覆盖着。在这两层之间,日光还需要穿过一个PET瓶再生成的聚酯绝缘层。
在这个博物馆里,隈研吾复制了一个传统日本玩具 Cidori(千鳥)的形制,大小规模则参考将要放置在内展览的艺术品的尺寸。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构中每个网格的面积是 50 平方厘米。
通过使用 2000x980 毫米的麦秆制模块作为建筑材料,隈研吾又一次将自己的设计和当地的文化历史紧密结合。“在寻常的设计中,茅草屋顶的麦秆束直立排列在建筑基础上,因此切割面是向外的。然而梼原町市场,麦秆束模块横向贴附在建筑周围,模块材料因切割面不会暴露在雨水之下而更加耐用”,作品简介中这样说道。
这个室内设计作品中使用了三轴折叠,高温处理后的织料。通过维持其柔软度和形状记忆的力度,织料墙纸可以创造一种天然、飘逸且优雅的室内环境。
在这个作品中,隈研吾通过镶嵌了相同规格石料的钢架结构和其统一的质感,重新诠释了当地的传统石墙。石与钢得结构围绕在整个建筑周围,从而在最暴露的表面上更好地控制日光照射。
本次展览将涵盖 5 个展览单元,分别为:模型、装置、多媒体、音乐和文献。打造以隈研吾重要建筑设计模型及手稿、空间装置、数字多媒体、材料、实验音乐、文献叙事为一体的建筑艺术魅力体验空间。并以“视·听·触·嗅·味”一系列多元感官印记为线索,启动与建筑场域的连接、互感与对话,以及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注解,为人们带来后疫情时代的精神疗愈。
装置单元由入口的大型隧道装置和展厅内部的茶室景观装置组成,观众可以深度参与作品其中,在了解隈研吾建筑结构视觉魅力的同时,感受其对光影充满诗意的营造与用运。
模型单元包括日本国立竞技场、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邓迪博物馆、虫冢、村上春树图书馆、马赛当代艺术中心等共 42 件作品。
多媒体单元将通过多媒体设备,由角川武藏野博物馆为开篇,倾情演绎隈研吾建筑设计中的一系列元素,包括他对建筑与自然,人与自然的关照。地面倒影与墙面投影米乐M6 M6米乐形成视觉深度,观众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于建筑实体之中,同时,经过提炼、深化的经典元素,则让这种体验更为纯粹。
展览中诸多作品解说阐述皆为隈研吾本人亲自执笔,其书法作品和“角川武藏野博物馆及建构材料演绎的数字多媒体作品”为首次公开展出,以木、竹营造构建的大型茶室互动装置“冥想庭院”为本展专门设计,7 段诠释不同属性建筑的音乐作品由隈研吾和东京艺术大学团队共同创作,将一路伴随展览的进程随空间变幻演绎。
Q:您认为隈研吾风格的最主要特点是什么?而这种风格如此成功,其内在原因是什么?
隈研吾:回归原点。20 世纪,随着土木工程的规模不断扩大、内容日趋复杂,现代建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与自然相对立的工业产品。在人工搭建建筑的时代,建筑所使用的木、土、石等材料独具魅力。那时的建筑可能没有那么牢固,但也正因如此才使人们感受到了独特的风与光。我希望通过我的设计,唤醒现代建筑中的这些元素。我想大家之所以喜欢我的建筑,正是因为大家也对建筑的“原点”的魅力产生了共鸣。
Q:能否分享一下您个人的设计价值观,您觉得我们应该用怎样的标准来衡量设计的价值高低?
隈研吾:说起我的设计观,我觉得是:我对发展至今的概念都抱有怀疑。我觉得 设计就是挑战和必须持续挑战。 特别是我们处在像现在这样的巨变时代,大时代的转折点,怀疑迄今已有的常识,这很重要。
比如说,我们已有的常识之一是建筑是用混凝土建造的,这在我们刚开始在建筑现场工作的时候,也就是 20 世纪 80 年代左右,就已经是如此了。但这样的常识,总有一天会被打破。所以现在你再看,比起混凝土,现在世界上想用木头做建筑的人在不断增多。但在我刚开始使用木头的米乐M6 M6米乐那个时代,大家都还没有想过用木头建造建筑,何况还是用木头建造大型建筑。以这样的形式不米乐M6 M6米乐断打破人们对事物理解的常识,我想这就是我作为建筑师的作用吧。建筑师,必须是能早一步意识到迄今为止各种社会问题的那个人。
Q:您的作品是如何表现日本文化的?又是如何将其融入建筑中进行改造和创新的?
隈研吾:建筑、料理等日本传统工艺都有一个共通的特征——它们的原料采集、运输、最终加工等工序都少而精简。也正因如此,材料本身的触感和香气被充分发挥,自然本身的魅力也淋漓尽致。我在设计建筑时也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我觉得这个特征不仅适用于美学设计,也为未来的绿色环保方面的课题提供了线索。
隈研吾:当我站在我的办公室露台上时可以眺望整个东京青山陵园的景色,那里供奉着 150 多年来著名的历史人物。到了春天,樱花盛放的美景尽收眼底。周边还有一座名为“梅窗院”的寺庙,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广阔的陵园。我们的团队曾经对这座寺庙的“参道”进行维护,在城市建筑里融入了竹林景观。我平时工作很忙,但每当我在事务所附近散步时,看到这样古色古香又充满自然气息的景色,心情就会非常好。
所以,不论是在城市、郊区还是乡村,我们所看到的风景的背后,都蕴含着与当地特有的地形、气候相对应的文化与历史。我认为,这种能使我们感受到都市文化底蕴的建筑,才是魅力所在。
Q:持续三年的全球疫情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颠覆了我们对于世界的传统认知,这在建筑空间设计领域同样如此,您觉得在后疫情时代,您之前的“自然建筑”理论是否依然适用?在建筑与生命关系层面,是否有新的设计思考可以分享?
隈研吾:后疫情时代,我觉得一定会是与以前的时代完全不同的一个时代。新冠疫情爆发以前的世界及人类历史实际上是一个从自然态向集中化逐渐进化发展的历史,而这个集中化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摩天大楼,超高层塔楼。这已经是集中化的极致了,人们拥挤在这个叫作塔楼的场所里,虽然密度极高,但却觉得挤在塔楼中才是最高效的。这便是此次新冠疫情爆发之前的历史。
而这样的集中化实际上有很多危害,人们会因此患病。新冠病毒就是它带来的危害的一种。又或者人们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患上精神疾病,这也是集中化带来的危害之一。所以,从很多意义层面上来说,集中化都给人类造成了很多生存弊端。 所以,新冠疫情让我注意和觉察到了这种集中化的危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新冠教会了我们很多。
那么, 集中化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那就是——回归自然。 人们走出集中化箱子,回到自然里,这也将是未来时代的主题。而我们要如何回归,我觉得方法有很多。例如离开迄今为止最适合集中生活的混凝土、铁等材料,回到木头里、回到纸里,回到这些自然材料里,这也是一种回归自然的方式。或者去自然优渥的环境里,在那里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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